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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火相济(温瑞安)
类别:文学故事 来源:

在五行生克里, 水克火成定局, 男人到头来难免, “英雄志短, 儿女情长”, 说好听一点, 便是“英雄难过美人关”, 连孔老夫子都说过不曾见到好德如色者也, 只好摇头慨叹惟小人与女人难养也, 养是难养, 但爱却爱煞.男人们对女人们一见钟情, 任由她们一笑倾城, 再笑倾国, 只顾心旌摇荡, 骨软神酥.岂不明知故犯, 丢脸得很? 女人即是灾祸之水, 一旦如黄河决堤, 泛滥成灾, 就要涂炭生灵, 但如果没有男人们的“牡丹花下死, 做鬼也风流”赴汤蹈火视死如归的精神, 女人也不过是人, 何以会变成载舟覆舟的洪水猛兽?

张爱玲小说里的佟振葆, 扭开水喉便想到心中女人的身体, 实在是“祸水”的意象化, 并且是心痒痒而又不敢负责任的男人之福音;要是心目中的女人一开水龙头就有, 那是件多么惬意的事, 多少大男人就不必望梅止渴, 甚至饮鸩止渴了.男人一向容易“冒火”、“发火”、“上火”, 但“火大”难以为继, 说什么也抵不住当头一淋, 无名火也要受制于甘霖.要是长年久旱, 那岂不是要把五谷绝灭? 所谓风调雨顺, 还须得水火相济才成。

男人常说女人是“惹火尤物”, 却也不想想, 女人所惹之“火”, 其实便是男人.男人的火, 有时候只要他一记冷水浇背, 或当头淋下, 就蓦然一醒, 或服服贴贴.不过也有例外, 这便是“玩火自焚”, 也叫“飞蛾扑火”, 盖因男人的火, 不管是情火还是欲火, 易发难收, 一旦扑灭无及, 很容易火山爆发, 玉石俱焚.这种情形, 当然也不止发生在男人身上, 所谓“红颜祸水”, 一旦踏进了脂粉阵、温柔乡, 真是到了“水浸眼眉”, 醒也无及.天下莫柔弱于水, 但水的力量, 又是最不可抵御的.这便是以柔制刚, 以弱胜强的道理, 或曰以水灭火, 除非是男人们及时清醒, 回复泥土本色, 实行“水来土屯”, 不然人坠水中, 愈发力愈用不着力, 越挣扎越下沉, 惟有顺着水性, 才有上岸的希望.如果这水是惊涛裂岸、浪卷云飞, 那就只有被激成千堆雪的份儿了, 谁叫你自投水中, 自寻烦恼?

说“男人祸火”也好, 因为水火一旦调合何尝不能沸水, 水何尝不能救火? 说“男人祸土”亦无不可: 水因有土才能安形, 而土亦因有水才能有生机.女人祸水, 男人祸火;红颜祸火, 壮士祸土, 只要不是水火不相容, 并无水土不服, 未必不是“祸兮福所倚”.(温瑞安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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